距離太遠,沈京兵只能看到白虎背著的是一個滿頭白發的男人,但始終不能看清對方究竟是誰。
不過,有一點是沈京兵確認的,那就是那天自己也是被這個白虎這樣背回來的,而那個所謂的柳先生似乎處于一個眾觀全局的角色,她能知道誰會在什么時間受到怎樣的傷害,甚至具備讓人起死回生的能力。
白虎背著白發男子順著蜿蜒的山路走上來,他注意到了正在看他的沈京兵,但并未理會。
等白虎走近時,沈京兵就笑呵呵的打招呼:“傻大柱回來啦?”
白虎聞聲,怔了一秒,奈何身邊有村民,不好發作。
沈京兵笑嘻嘻的說:“傻大柱怎么不說話呢?”
白虎嘴角肌肉不停地抽搐著,想著這個沈京兵是越發的讓人感到討厭。
當然了,沈京兵最終目的可不是為了調侃這個傻大柱,而是那個滿頭白發的男人。
沈京兵:“這背著的是誰……”
話音未落,碰巧這時一縷風吹開那白發,秦澤那張英俊的側顏露了出來。
沈京兵:“秦澤!?”
秦澤是沈京兵最好的兄弟,無論什么時候他不可能認不出他的兄弟,但沈京兵怎么都無法講一個白發和秦澤聯系在一起。
沈京兵神色有些慌亂:“他頭發怎么……他人這是……”
問題太多了,沈京兵發現自己根本問不過來,只能眼巴巴的看著白虎,希望白虎能給他講講究竟發生了什么。
白虎冷冷的看了一眼沈京兵,譏諷一笑,沒說話。
沈京兵后悔了,后悔自己稱呼白虎為傻大柱。
沈京兵:“我……”
白虎置若罔聞,背著秦澤徑直與沈京兵錯身而過。
沈京兵只能跟在白虎身后,他的步調很碎,模樣十分焦急,因為他實在好奇究竟發生了什么,怎么秦澤就一頭白發了,怎么秦澤就是被人打成這樣……
沈京兵偷看一眼走在前頭的柳伊,但見得柳伊那張冷漠的臉,他知道這個神秘的馬面裙女人不可能告訴自己任何,她甚至懶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走著,不少村民都和柳伊和白虎打招呼。
“傻大柱回來啦?”
白虎聞聲,臉上立即浮現那呆癡的笑容,講話的時候鼻孔里隨時都能冒出鼻涕泡。
白虎:“是,我回來了。”
“傻大柱這背著的是誰啊?怎么又背回來一個人呢?”
白虎:“山腳下撿的,受傷了,就給帶回來了。”
“傻大柱真善良呢,這些日子你都撿回來兩個人了,村子里應該給傻大柱頒發一個見義勇為的獎章。”
白虎憨厚的笑了,臉上的紅潤也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自然和呆癡。
“誒?柳寡婦也回來了。”
柳伊云淡風輕的點了點頭。
“柳寡婦進城啦?”
柳伊又點了點頭。
“柳寡婦你說你自己一個人,多辛苦?難得村長家兒子喜歡你,不如別惦記你那死去的丈夫,改嫁算了,你也不用去城里打工,一舉兩得的美事。再說那村長家兒子不少人想嫁呢,人家等你好多年了,你也應該好好考慮你后半生了。”
柳伊笑而不語,多一句話沒說。
“誒,你這娃娃真懂禮貌,就是命苦了些。”
沈京兵能看出來這倆人在這個村子里有屬于自己的人設,外人不知道他們的身份,而像是這種催婚的事情相比這些村民也不止這一次給柳先生做心理功課了,想必都是無功而返。
不過,相比這些,沈京兵還是擔心秦澤的情況,現在的他特別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為什么秦澤能傷成這樣。
……
……
白虎給秦澤背到沈京兵的住所,將秦澤的身體放在床上。
沈京兵趕緊湊過去,把手指放在秦澤人中的位置,感受到還有呼吸,他這才長舒一口氣,但很快臉上再次浮現凝重之色。
沈京兵想著怎么救秦澤的事兒時,這時候的白虎已經開始生火熬制草藥了。
柳伊上前,美眸盯視著秦澤這張臉,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
半晌。
柳伊輕聲道:“剪刀給我。”
沈京兵怔住了,他先是回頭看白虎,見得白虎手里有活兒在忙,這才確認柳伊這句話是對他講的,這不禁讓沈京兵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沈京兵不敢怠慢,四處的尋,最終在窗戶前的陽臺上找到了剪刀。
柳伊用剪刀將秦澤身上的衣服剪開,她的動作不急不緩,她就像是天使一般,淡定自若的看著男性的身體,完全沒有多余的情緒。
沈京兵看著傷痕累累的秦澤,不由得鎖緊了眉頭。
沈京兵:“這究竟……”
沈京兵實在想不通,究竟是誰能給秦澤傷成這樣,又有誰能有實力讓秦澤受到這種程度的傷。
白虎熬好草藥,用一個破舊的抹布沁濕草藥,然后將抹布遞給柳伊。
白虎神情恭敬:“柳先生。”
柳伊接過抹布,將帶有草藥的抹布擦拭秦澤的身體,擦干凈了秦澤的身體,又給秦澤渾身上下涂抹草藥。
柳伊的動作十分輕柔,她似乎也很喜歡給秦澤擦藥,原本二十分鐘就能完成的事兒,遲遲拖到一個小時也沒能消耗完柳伊的耐心,她手上的動作依舊是那般的細心。
在柳伊給秦澤上藥期間,白虎將手機遞給沈京兵。
白虎沉聲道:“這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沈京兵接過手機,當他了解完一切之后,整個人都怔住了。
沈京兵:“秦澤琳她……”
白虎解釋道:“秦浩然的死給秦澤琳造成不小的打擊,這一切都是她一手策劃的。”
“可是……”沈京兵苦著老臉,“可是他頭發怎么全白了啊。”
白虎輕描淡寫的說:“你的死同樣給秦澤帶來巨大的沖擊。”
沈京兵聞聲,心臟仿佛撞到了什么一般,隨即瞳孔一震,整個人虛脫的跪了下去,臉上留下兩行淚……
沈京兵:“啊……”
沈京兵痛苦的哭吼著,他沒想到自己的死能把自己的好兄弟折磨成這樣,復雜的情緒涌上心頭,讓他激動又懺悔,激動是因為他沈京兵此生能有這樣的兄弟,死而無憾;懺悔的是,自己實力不足,不應該用自己的死折磨秦澤。
白虎看著跪在地上的沈京兵,他很羨慕沈京兵和秦澤之間的羈絆關系,但他也明白這種羈絆是可望不可即的,并非所有人都能有這種命,因為這種情感并非是你自己一個人就能完成的,哪怕你自己做的再好,你也需要另一半的忠誠。
說難聽的,情感這種東西,當你問心無愧的時候,你的命運就在別人手中了。
就在白虎略微對沈京兵和秦澤產生敬佩之心時,捂著臉痛苦的沈京兵哽咽的整出來這么一句話:“老大啊老大,老子沒白死啊。”
白虎:“???”
沈京兵流著淚,一臉傷感的看著躺在床上的秦澤:“我這么個好小伙兒為你死了,你得整點悲傷的情緒啊,你不能活的太瀟灑了,你得悲涼點啊……”
白虎:“???”
……
……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
沈京兵每天都守在秦澤床邊,等待秦澤醒來。
但遺憾的是,半年過去了,秦澤始終沒有醒過來的跡象,他睡的依舊那般愜意。
這讓沈京兵始終想不通,甚至他不止一次懷疑秦澤是不是死了,也不止一次的手指抵在秦澤鼻孔的位置,感受到秦澤的呼吸后,沈京兵心里能踏實幾天,但過了這個保質期,他還是會把手抵在秦澤的鼻孔前一寸的位置……
這半年來,沈京兵了解到外面爆發出一種m1型病毒,正常來講他是不應該知道的,因為這里太過于封閉了,自給自足的生活模式讓這里的村民和外界沒有來往,他們也不依賴外面的人。
讓沈京兵察覺到奇怪的是,他忽然發現這里好像沒有了游客。
偶爾他會來到峽谷的位置,從這里望去,他能看到旅游景點的大門,盡管因為太遠他并不能看清“清水峽谷”那幾個大字,那里空空如也。
于是,他就去找白虎問,白虎才告訴了他外面爆發的m1型病毒。
盡管白虎多余的沒說,但沈京兵眼珠子一轉,當即就知道是怎么個事兒,一定是那秦澤琳的手筆,培育出m1型病毒的同時售賣特效藥,以此為她死去的男人報仇雪恨。
想到這里,沈京兵不自覺的停止腰板,看起來有些神氣的樣子。
白虎看不過眼,就罵他:“你笑什么?”
沈京兵用大拇指指著自己的胸脯,自豪的說:“我死了,我兄弟一夜白發,帶著的人讓北冕血流成河,成了北冕的歷史罪人!”
聽了沈京兵的話,白虎羨慕死了都。
說到秦澤的事兒,沈京兵又失落了起來。
沈京兵:“可是……我兄弟到現在都沒醒。”
白虎不語,似乎他并不想參與到關于秦澤的聊天中。
沈京兵沉聲道:“你確定我之前是死了對么?”
白虎點了點頭:“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沒有生機了。”
沈京兵沉聲道:“那柳先生怎么給我救活的?適應性h嗎?是不是柳先生手中有已經開發完成的適應性h?”
白虎解釋道:“現在出了秦澤琳之外,沒有人研發出來適應性h,適應性h開發成功需要的不是技術,而是時間,秦澤琳把百年后的技術提前帶到了現在。”
沈京兵問道:“那我是怎么被救活的?”
白虎搖了搖頭:“不知道,總之是柳先生的草藥。”
說到這里,沈京兵眉骨壓低了下來……
沈京兵沉聲道:“那為什么我老大到現在還沒醒?”
白虎搖頭:“不清楚。”
沈京兵逼問道:“我一個已經死透了的人都能被救活,而且我第二天就能醒過來,而我老大只是瀕死,他沒有理由到現在都不醒,而且現在已經半年了,半年我老大沒有進食任何營養,餓也該餓死了。”
白虎聞聲,這個才意識到自己陷入了沈京兵設計的文字圈套。
沈京兵冷聲道:“我老大用的草藥和我用的草藥不一樣,對么?”
白虎陷入困境,不知說何是好。
“果然!”沈京兵一臉警惕的看著白虎,“你們另有目的!”
白虎想了想,無奈嘆了一口氣,把問題推卸給柳伊:“總之,這是柳先生的事情,柳先生交代我什么,我就做什么,多余的我不會問,問了柳先生也不會回答我。”
沈京兵:“你在戰神部之上,你在柳先生面前連問問題的資格都沒有,柳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提到這個問題,白虎臉上明顯出現些許恐慌。
白虎嚴肅的說:“沈京兵!我勸你有些事情不要去了解,你了解不到,而且你在這之間不會討到好果子,這跟你只身前往北冕當臥底不一樣,柳先生脾氣沒你想的那么好,她想殺你,整個華夏的人都救不了你。”
說完,白虎繼續強調道:“你只需要知道,是柳先生救了你一命,而且還是看在秦澤的面子上。”
讓白虎感到意外的是,沈京兵似乎學乖了,在確認柳先生對秦澤沒有任何敵意之后,他不再多說任何。
沈京兵:“我老大什么時候能醒?”
這是沈京兵最后一句話。
白虎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
……
時又半年。
算上今天的話,秦澤正正好好昏迷了一年。
秦澤還是沒有醒,但沈京兵能看出來,秦澤臉上的顏色越發的好,哪怕秦澤得知虞嫣為了他在外積累財富五年,秦澤的氣色都沒有如此好看過。
但,讓沈京兵不安的是,秦澤卻給沈京兵一種陌生的感覺,說不清,沒有證據,但這種感覺卻逐日遞增。
這天,午時,村子的學校。
很難想象,在這種群山之間能找到一塊平整的空地建設學校。
這里是黃土地的操場,操場上有白灰畫著的跑道線,孩童們在操場上踢足球,一腳踢起來的不僅是足球,還有地上的灰塵與砂石,十幾個孩子跑起來,操場上烏煙瘴氣的。
倒也有鮮艷的,鮮艷是在操場邊緣中間的位置有國旗,紅色國旗飄蕩在藍天中,這是綠色的群山之中唯一的紅色。
國旗桿的后就是教學樓,教學樓只有一層的破舊的平房,沈京兵就在其中之一的教室中,他坐在角落的位置,手里捧著一本語法書看。
這是體育課,懂得勞逸結合的孩子都去外面踢足球去了,只有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孩子在教師中學習,似乎這種孩子不想永遠的待在這種小村子,他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沈京兵就是其中之一。
一名叫做大壯的孩子拿著英文卷子來到沈京兵面前,輕聲道:“叔叔,這句‘quicklyileftasquicklyicamenottakinga……’我翻譯了很久,它明明就是說輕輕的我來了,正如我輕輕的走……為什么不對啊?是不是答案弄錯了啊?”
沈京兵淡淡的說道:“你是老外還是我是老外!說你錯了就是錯了!”
大壯噘著嘴,不甘心的說:“明明就是……”
沈京兵沒好氣的說道:“你把它翻譯成輕輕的我來,正如我輕輕的走……這只能說明你是華夏人,老外可不懂什么輕輕的我來了,正如我輕輕的走……所以你不能用華夏的方式去翻譯英文。”
大壯醍醐灌頂:“那……”
沈京兵沉聲道:“答案是微笑!”
大壯有所驚覺,猛地給沈京兵叔叔鞠一躬。
大壯:“我會了,謝謝叔叔!”
“滾吧!”沈京兵沒好氣的罵道,“跟我一個老外比英文……搞笑……”
殊不知,沈京兵手中握著的是語法書,一個老外還在研究華夏的語法。
這不過是開開玩笑罷了,沈京兵的心思根本沒有在這里,他偏頭看向窗外,欣賞著外面的群山,想著秦澤什么時候能醒的事兒。
沈京兵能感覺到,自從柳那個柳先生給秦澤救回來之后,她根本就沒有走,她一定在這里的某處觀察著一切,這種感覺太超脫了,她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神明一樣,不會讓人心生敬畏,更多的是讓人感到恐怖與不安。
想著,沈京兵忽然有一束目光在盯視著他看。
沈京兵猛地看向門外,他看到了那個身穿馬面裙的女人。
她負手而立,輕薄的衣衫隨風抖動,隱約間能聽到她手中手串的石子音,映著青山綠水給人像極了風仙道骨的神秘老人。
柳伊不語,一臉冷漠的看著沈京兵。
沈京兵想了想,拿起語法書,走了出去。
沈京兵朝柳伊恭敬的鞠躬,禮貌道:“柳先生好。”
柳伊:“嗯。”
柳伊回身,轉身走了。
沈京兵直起身子,看著柳伊的背影思考些許,盡管柳伊沒有說讓他跟去,但他還是跟了上去,因為他覺得柳伊應該是有話要對自己講,不然來這里就為了看自己一眼,那不是精神病嗎!
正如沈京兵所想的那般,柳伊確實是有話要對沈京兵講,至少沈京兵跟了她后面這么久,柳伊沒有任何驅趕的意思。
這里的路十分偏僻,是沈京兵從來沒有來過的地方,從草地上的腳印不難看出來,這里的路并不明顯,僅有的幾趟腳印似乎也是柳先生自己踩踏出來了。
這種崎嶇的路又走了二十分多分鐘的時間,忽然就走出這片森林,夕陽的與會灑在群山之上,營造出一片金色的輝光。山水如畫,一條清澈的小溪蜿蜒而過,溪水潺潺流淌,伴隨著山谷中鳥兒的歌唱,仿佛是大自然為這片土地譜寫的樂章。溪水注入了這座高聳的山風,行政了壯觀的瀑布。水流從山風上奔騰而下,匯聚成一條滔滔的水簾,震耳欲聾的水生回蕩在整個山谷之中。水花飛濺,如同無數顆晶瑩的明珠,在陽光的鋪找下散發出迷人的光彩。瀑布的旁邊是一片茂密的綠樹,枝繁葉茂,給人一種清新而生機勃勃的感。
站在瀑布前,能感受到水霧的涼意,仿佛進入了一個仙境般的世界。
這是戴然的杰作,山水交融,瀑布的奔騰,為這片土地增添了一份神秘和美麗。
沈京兵見到這一幕完全驚呆了,作為一個老外,他跟著秦澤身后在華夏生活了將近十年之久,他以為他很了解華夏,可當他感受到這一幕的時候,沈京兵才真正有一種近距離感受華夏泱泱大國的壯闊。
沈京兵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景色,下意識的說道:“我的天啊……”
此時,雄偉的瀑布前,身穿馬面裙的柳伊負手而立,如同華夏的大地的仙人。
她回身,冷冷的說:“沈京兵。”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把沈京兵拉回現實。他定了定神,這才敏銳的觀察到這里的與眾不同,相比于外面的景色,這里還是太過于超脫了,而這里似乎并不被外界熟知,這里的生態明顯是沒有人類氣息的,這是不符合常理的。
柳伊冷漠的說:“我救你一命,這一年來你聯系任何人,我非常滿意。”
沈京兵苦笑道:“柳先生,手機沒信號。”
柳伊冷笑一下,沉聲道:“你是聰明人。”
沈京兵一聽“聰明人”這三個字眼,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因為他每次聽到這個字眼,都沒遇到過什么好事兒。
沈京兵苦笑道:“不敢當,不敢當。”
柳伊:“所以……”
說到這里,柳伊眸底泛起一道狠色,就聽“呯”的一聲,緊接著沈京兵的身體就橫飛出去了,等沈京兵的身體飛進叢林當中時,才能看到柳伊的身形已然出現在沈京兵腳下的位置,從她收掌的動作才能推測出,似乎她方才給了沈京兵一掌,所以沈京兵才橫飛出去,只是因為柳伊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
沈京兵艱難的起身,口吐鮮血,看著近百米外的柳伊,他這才明白這柳先生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看不清對方動作也就算了,人家只是輕描淡寫的一掌,自己就能被轟出去這般遠。
沈京兵捂著胸口,步履艱難的走了回去。
柳伊冷漠的說:“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的是,我可以救活你,也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死你。”
沈京兵抹去嘴角的鮮血,并不言語。
柳伊負手而立,淡淡的說道:“如果你明白了,那接下來我可以就說正事了。”
沈京兵低頭,恭敬的說:“柳先生盡管說。”
柳伊滿意的點了點頭,沉聲道:“你是聰明人,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就算是你知道了;你不知道,你不要去了解,更不要去管,你能做的只是靜靜地做一個旁觀者,我說這話你可明白?”
痛苦的沈京兵一聽柳伊這般話,立即捕捉到事情的重點,這讓沈京兵喜極而泣的忘記了胸口上的傷。
沈京兵驚聲:“我老大是不是要醒了!”
柳伊定定的看著沈京兵,并未言語。
喜極而泣的沈京兵二話不說,直接跪在地上,邦邦邦的就是三個響頭。
沈京兵哭著說:“謝謝你,我知道我沈京兵在您柳先生眼里就是賤命一條,多我一條命不多,少我一條命不少,但秦澤真的是我摯愛親朋,您能救他,我作為秦澤的好兄弟,理應給您磕幾個,謝謝您大恩大德!”
話糙理不糙,確實是這樣的,在柳伊眼中,沈京兵這條命不過螻蟻,但沈京兵對秦澤的精神和態度確實是有些讓柳伊尊重。
柳伊淡淡的說道:“嗯。”
柳先生,那是白虎都為之畢恭畢敬的存在,卻領了沈京兵的心意,這不應該,不符合常理,但它確確實實的發生了。
沈京兵起身,轉身就往家跑!
他要去見秦澤,秦澤要醒了!
柳伊嘆了一口氣,背過身,望著瀑布,神情中有些落寞,不像是救了人的樣子,倒是有些被救的樣子。
柳伊:“馬清……”
沈京兵又拐了回來。
柳伊再次回身,看到沈京兵又跪了下來。
沈京兵急聲:“柳先生,您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柳伊:“沒。”
沈京兵:“……”
怔住了。
沈京兵并未起身,恭敬的說:“您盡管吩咐就好。”
柳伊:“真沒。”
沈京兵詫異的抬頭:“就這點事兒?您就是不讓我作為?真就這點事兒?”
柳伊冷漠的說:“你能做的事情本來就很少。”
這是一句罵人的話。
“柳先生啊……”沈京兵欲哭無淚的說,“您就因為這點事兒,拍我一掌?”
柳伊沒說話。
沈京兵憋屈的說:“您要是想打我,大可不必這樣。”
起身,抬腿就跑沒影了。
沈京兵跑遠之后,柳伊低頭思考了一下……稍稍微微的,柳伊也覺得這一掌拍的沈京兵有些委屈,但沈京兵這種小人,柳伊不給他點顏色看看著實心里不安。
忽然的,柳伊笑了。
柳伊:“果然,接觸秦澤的人沒有一個正常的。”
……
……
沈京兵一路狂奔。
回到家。
秦澤躺在床上,躺的是板板正正。
沈京兵:“怎么還沒醒?”
沈京兵急了。
這一年,他都等過來了。
但眼看著秦澤就要醒了,這一分鐘都等不及。
沈京兵焦急的在房間里來回踱步著,思考著究竟是那個環節出問題了,為什么秦澤到現在還沒醒?不是說好的要醒了嗎?
跑快了?
沈京兵這樣猜想。
他決定不差這一會兒,坐下來等一會兒,既然那個柳先生說秦澤要醒了,那就肯定會醒。
十分后。
秦澤依舊沒醒。
沈京兵:“嘖!”
嘴角一撇,發出不開心的聲音。
沈京兵焦急的抖著腿,想著要不要給秦澤搖醒,反正都快醒了不是。
雙手把在秦澤肩膀上的時候,沈京兵想起柳先生的話,于是他又把手放下。
沈京兵:“不行,不能多管閑事。”
抖著腿,繼續等待著。
大概又過了半個小時。
果不其然的,秦澤的眉頭有了反應,他皺起了眉心,似乎睡得太久了,有些疲憊。
這時候的沈京兵才意識到,原來是自己跑的太快了,柳先生說秦澤會醒,她是按照自己步行速度來計算的,如果自己走回來的話,那么回到家的時候剛好可以看到秦澤皺眉頭這一幕。
可問題是,知道秦澤要醒來的沈京兵,他怎么可能回來的時候不用跑的呢?
說到底,還是柳伊失算了,她知道秦澤會醒來的時間,卻錯估秦澤在沈京兵心中的地位。
眼看著秦澤就要醒過來,沈京兵急的手忙腳亂,他覺得秦澤要醒了,自己是不是應該做點什么?
沈京兵喜極而泣:“老大!老大!老大!”
可是,沈京兵一個大男人,他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沈京兵想著,要不要自己給秦澤邦邦邦的磕幾個啊?
爛七八糟的心情中,秦澤臉上的表情越發的豐富起來,也緩緩睜開慵懶的睡眼,他雙眸還是那般清澈,他雙眼給人的感覺真的很奇妙,就是那種……你看過他的雙眼就知道,這個男人一定是你非常非常非常好的朋友。
沈京兵臉上掛著喜悅的笑容,眼中卻泛著淚光:“老大,你終于醒了。”
秦澤緩緩睜開雙眼,他覺得自己好疲憊,從來沒有過的疲憊。
但很快,隨著眼前的景象映入眼簾,那股前所未有的疲憊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從未體驗過的清醒與舒爽,就連空氣都是甜的。
他看到一個男人,這男人瘦巴巴的,像是個抓耳撓腮的猴子,典型的小人之相,一看就不是什么玩意,雖說長得像是個猴子,但在猴子界,他也絕對不是什么好猴子。
但,他卻從這個男人神情上捕捉到異樣的情緒,這情緒復雜的很。
沈京兵喜極而泣的把住秦澤的肩膀:“老大!你終于……你終于醒了!”
秦澤一臉迷茫的看著沈京兵,又看了看沈京兵把著自己肩膀的手。
秦澤皺了眉頭,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沒有什么邊界感。
秦澤抬手推開沈京兵的手:“你……老大?你叫我什么?老大?”
沈京兵見狀,傻了眼,淚水都靜止了。
懵的不光是秦澤,沈京兵也懵了。
沈京兵臉上堆起訕訕的笑容,結巴的說:“你是沒睡好是吧?你在休息休息,多睡一會兒……”
話是這么講著,但任誰都能聽出來,這是沈京兵給自己的理由,他慌張的神情早就出賣了他。
秦澤緩緩的搖了搖頭,說:“我很清醒。”
沈京兵沒臺階下,整個人更是傻眼。
沈京兵:“不是,老大,你胡說什么,你……”
秦澤:“我們認識么?”
沈京兵:“我們是……”
沈京兵沒有勇氣把接下來的話講完。
這樣的秦澤,這樣陌生的秦澤,他沈京兵告訴秦澤他們是世界上最好的兄弟,他秦澤能共情么?不論怎么看,這都像是沈京兵單方面的誓言,這會讓沈京兵心靈受到莫大的傷害。
盡管這樣,沈京兵還是僵硬的笑道:“老大,你休息休息,你肯定是醒的太早了。”
秦澤又搖了搖頭:“你為什么叫我老大?”
沈京兵定定的看著秦澤,小心翼翼的問:“老大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么?”
其實,在沈京兵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心中就已經有答案了,秦澤那清澈的雙眼已經告訴他,現在的秦澤誰也不認識了,他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但沈京兵還是會選擇欺騙自己或許是秦澤沒有休息好……
不見黃河不死心,秦澤輕聲道:“我應該記得什么?”
沈京兵臉上充滿了急切,但還是笑著說:“你是我老大啊!”
秦澤搖了搖頭,清澈的雙眸中充滿了堅定。
秦澤問:“我在哪兒?”
秦澤四處看著,看過房間內每一處,似乎想從這些陳列找回自己的記憶。
沈京兵:“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么?”
秦澤又看向沈京兵,他覺得眼前這個擁有著小人之相的男人是他僅有的線索。
秦澤:“我是誰?”
沈京兵:“你是……”
話音未落,白虎推門而進。
他的身形龐大,走進來的時候顯得有些困難,需要側身的同時還得貓腰才行。
進了屋子,他也不說話,靠在土墻壁上,抱著肩膀,置身于黑暗之中,閉目養神,不打擾任何人,卻不放過任何人的任何細節。
忽來的強壯男人將秦澤的目光吸引過去,他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強壯到離譜的男人,但最終他還是將目光折回到最初這個看起來不像是什么好人的沈京兵身上。
直覺告訴他,相對于這個強壯的男人,還是這個看起來不太靠譜的男人要靠譜的多。
白虎忽然的到來讓沈京兵身形一震,他敏銳的察覺到,這白虎是來監視他的,這不禁讓他腦海中再次想起柳先生方才交代他的話……
“你是聰明人,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就算是你知道了;你不知道的,不要去了解,更不要去管,你能做的只是靜靜地做一個旁觀者……”
沈京兵低著頭,沒了話。
秦澤好奇的看著沈京兵,又問:“我是誰?”
沈京兵不語。
這時,黑暗中的白虎說話了。
白虎:“你叫馬清。”
秦澤置若罔聞,兩眼定定的看著沈京兵。
直覺告訴秦澤,這是大事兒,他不能聽別人的,他想聽眼前這個不靠譜的男人講。
沈京兵醞釀了一番,抬起頭,那不靠譜的臉見了光亮。
沈京兵:“你是馬青。”
秦澤點了點頭:“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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