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溫暖沉默的看著前面的馬路。
鄭文扶著方向盤，嘴唇抿成了一條線，良久，突然低聲說道：“對不起。”
“嗯？”
溫暖想事情想得出神，一下子沒聽清鄭文說什么。
鄭文將車停在路邊，舒了口氣，這才看向溫暖，非常認真的說道：“對不起，我……”
“你對不起什么？”
溫暖挑眉：“是對不起讓我見到有女人圍著你轉，還是對不起給我招了麻煩？”
這話說得鄭文語塞。
尤其是看著溫暖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鄭文就感覺自己的嗓子發干。
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鄭文這才說道：“我不知道給王大嫂找工作會讓他們家變成那樣。”
“那你應該和王大哥說對不起，而不是我。”
溫暖收了那淡淡的笑，認真說道：“至于我，你確實是有點對不起我。你想幫戰友的家人找工作，這是好事，想讓我幫忙也沒問題，但你不應該連讓我具體了解對方的時間都沒給。”
眼看著男人臉上的愧疚越來越明顯，溫暖突然就有點不忍心繼續教訓下去了，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算了，這次你也不是故意的，下不為例吧！”
下不為例吧！
要不是這次她是真的缺人手，要不是看著喬翠確實是個利索人，溫暖還真不想和這個男人繼續說下去了。
鄭文點點頭：“一定下不為例。這次，謝謝你。”
既然說不了對不起，那就說謝謝吧！
鄭文是真的想幫王大成，就算過程不算美好，但好在這件事還能繼續。
誰知卻聽溫暖說道：“我是同意了這件事，不過王大嫂是不是能干下去還有待考證。”
見鄭文不解，溫暖解釋道：“我現在是看王大嫂人還可以，所以愿意給她這么一個工作機會。但如果之后的工作她沒有我想象的那么好，又或者說她的家里問題解決不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我肯定不會繼續用她。”
“那是肯定的！”
鄭文并不認為溫暖這樣的態度不近人情。
相反的，如果讓他知道王大嫂干活不行，而溫暖又礙于自己的面子繼續收留對方，他也會想辦法讓王大嫂離開。
只是……
鄭文看著已經閉上眼睛的溫暖，心里浮現出一個念頭：她，真的會礙于自己的面子繼續收留對方嗎？
這是一個鄭文明知道答案，卻又不愿意面對的答案的問題。
吉普車再次停下來時，溫暖睜開眼，還以為是回到了小院，哪曾想竟然停在了國營飯店門口。
此時國營飯店的大門和窗戶都開著，能夠看到里面有不少人在吃飯。
“下車吧！吃完飯我再送你回去。”
鄭文說著，已經熄滅吉普車。
溫暖雖然詫異，但也沒有別的想法，開門下車，一氣呵成。
也不知道是因為市里的路面太平坦，還是因為鄭文開車很穩，溫暖竟然一點暈車的感覺都沒有。
飯店里基本上已經坐滿人了，只有靠著最角落的位置還有一張空桌子。
溫暖去占位置，鄭文則是去窗口點菜。
來得有些晚了，供應的葷菜已經沒有，除了還有白菜豬肉的餃子里還算有肉外，其他的都是素菜。
看著鄭文拿著號牌回來，溫暖也沒詢問，繼續低頭在自己隨身帶著的本子上寫寫畫畫。
鄭文坐下，問：“現在沒有大葷菜了，我點了豬肉白菜的餃子，酸辣白菜，還有炒豆芽，行嗎？”
“都行，我不挑食。”
溫暖頭也不抬的回了這么一句。
鄭文坐在和溫暖隔了一張椅子的位置上，也看不到溫暖在寫什么。
鬧哄哄的飯店里，溫暖這樣認真寫東西的樣子竟然讓鄭文感覺到了安靜平和。
直到溫暖抬頭，鄭文這才有些慌亂的收回自己視線。
蒼天，他居然一直盯著這個女人看。
溫暖將本子推給鄭文，說道：“這是我記的賬，你看看，有沒有什么缺漏的地方。”
這還是鄭文第一次看到溫暖的這個本子。
以前看過，但是他也就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
不像現在，本子攤開推到了自己跟前。
入目第一眼，看到的就是……
“七月九號，津貼四十二塊錢？”
鄭文看溫暖，不明白這人為什么記錄自己的津貼。
溫暖解釋道：“我是去年七月份搬到大院里住的，從那之后，你每個月都給我四十二塊錢津貼，到今年七月，一共是十二個月。另外的票據什么的，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你要是記得就寫下來。”
“你記這些干什么？”
鄭文不理解。
但話一出口，他就突然想到了什么。
這女人之前就說過等把兩個人之間的賬清了后就離婚。
難不成這本子上記錄的東西……
再一看下面的一行寫著彩禮兩百塊錢，鄭文的臉瞬間黑了。
還真是……
這女人竟然連彩禮都算到賬里面去了，這得是有多想和自己撇清關系啊！
“你，不用這樣。”
鄭文的語氣冷了幾分：“我既然娶了你，將錢給你花是應該的。”
“那是你的想法。”
溫暖可不聽這些解釋：“反正你看看有沒有什么缺漏的吧！”
要不是買了小院，她早就攢夠錢了。
不過現在也沒什么，小院每天都能進錢，自己再攢攢，估摸著年底就能湊夠了。
鄭文有些生氣，正要說話，就聽見服務員叫號，正是他手里的號牌。
猛地起身，鄭文剛要轉身，又突然停下，一把將那個本子合上，拿起，揣進褲兜。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
“喂，你……”
溫暖怎么也沒想到這家伙竟然是這么個反應。
就聽鄭文冷冰冰的說道：“我拿回去好好回憶下。”
“哦。”
溫暖一聽，沒意見了。
也對，都過去一年多的時間了，很多東西是得好好回憶回憶。
理解歸理解，可溫暖還是覺得這狗男人著實是太計較了些。
還要拿回去好好的回憶，真是的，虧她之前還想著給這狗男人多算點利息什么的呢！
真是一腔好意喂了狗！
狗屁的利息，等到他算出來了，有多少就給多少，一分錢都不帶多給的！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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