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彈琴？”
“應該是二小姐在練習吧。”虎子回應道。
這首曲子，他母親曾彈過。
所以再次聽到這樣的曲子，他想到了他的母親溫靜。
循著琴聲，霍斯玨出了書房，走到了院中。
只能看到她的側顏，那雙纖細蔥白的玉指在鋼琴鍵上肆意飛揚。
她坐得筆直，挽在右側的麻花辮上插著幾朵細碎的小白花。
修身淺綠色碎花旗袍將她的s型曲線勾勒到極致。從側面看更為明顯。
霍無雙一臉花癡相地看著白軟軟，不由稱贊道，“嫂嫂你彈得真好。”
“只是長期練習的結果。你多練練，一定會彈得比我好。”
霍無雙被夸得心里高興，她正要拿椅子，打算跟白軟軟合奏一曲，卻看到了不遠處的霍斯玨，“嫂嫂，哥哥他在看你呢，都看得入迷了。”
小孩兒的聲音尖細，霍斯玨自然是聽到了。
白軟軟順著霍無雙的視線看去，果不其然就見到了霍斯玨，兩人對視之間，霍斯玨朝她們走近，故意吐槽，“就這琴技，抵不上嫣然半分。”
“嫣然姐姐這么厲害嗎？那哥哥下次把我也帶去百樂門聽聽嫣然姐姐的琴技？”
“百樂門那種煙花之地，豈是你能去的地方？！”霍霆曄此話一出，他身后的嬤嬤便上前將霍無雙抱到了一邊。
畢竟霍霆曄和霍斯玨這對父子一碰上，總會見點血。
坐在鋼琴架前的白軟軟都頭疼。
她起身，給霍老爺行了禮，而這對父子針鋒相對，看彼此的目光都有些不順眼。
霍老爺最先開口，“你要想娶姨太太，我不攔著。但前提是要軟軟先給你生個大胖兒子，之后你想娶幾房我都無所謂。”
話鋒一轉，一想到百樂門那位杜嫣然，霍老爺又特地強調，“至于百樂門那位，你休想讓她進門！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霍斯玨天生反骨，故意回懟，“她進不了霍家的門，自有我親自去看，就不勞煩您掛心了。”
霍老爺氣得渾身發抖。
這場面，白軟軟都心悸，也不知這父子倆究竟什么仇什么怨。
她手心有些冒汗。
若霍夫人在，她還不至于這么不安，可偏偏霍夫人不在。
眼見霍老爺子就要動粗，白軟軟不得不站出來，“霍家顏面確實不能毀在杜小姐身上。”
她言語試探著，“可若是少帥真在意杜小姐，父親不如讓少帥先給她贖身，再將其送到清白人家改個名換個姓，給她教養一段日子，事后就能將她接進門。只要不讓她出霍家宅院，也就不怕旁人議論紛紛。”
在霍府待過一段日子，白軟軟總覺得老爺子點名道姓要她嫁給霍斯玨，就是因為她云都第一才女的名號能給霍家長臉。
不然他也不會寧愿與霍斯玨父子隔閡都不讓杜嫣然進門。
“你當真能接受百樂門那位與你共侍一夫？”霍老爺問。
“其實不管杜小姐進不進門，我不都與她共侍一夫了么？”
霍斯玨竟沒想到白軟軟大方至此，但他看上去并沒有特別高興。
霍霆曄已經隱隱要松口，愿意給百樂門那位一個機會，然而……
霍斯玨卻故意找茬般，嗆聲道，“嫣然進門，只能是我明媒正娶，嫣然也只能做我的正室夫人，至于姨太太這個身份……”
霍斯玨欲言又止，好似故意與霍老爺過不去般嗆聲道，“太委屈她，我不愿意。”
霍霆曄的脾氣瞬間被挑上來，怒斥道，“那你這輩子都別想讓那賤蹄子進我霍家的門！”
霍老爺劇烈咳嗽起來，在這關頭白軟軟只得轉移話題，“我回門時，特意給您帶了禮物，父親要不要去看看？”
霍霆曄這才跟白軟軟一同離開，已經不想再管這個逆子。
兩人走在路上，霍老爺想起白軟軟說的那句“霍家的顏面不能毀在杜嫣然身上。”
霍霆曄便不由得問了句，“你覺得我僅僅只是因為好面子，為了霍家的名聲，才不讓那戲子進門？”
白軟軟有些緊張，只得小心翼翼回答，“這至少也是原因之一吧？”
“的確是原因之一，但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霍老爺欲言又止，都不好意思開口。
白軟軟也不著急詢問，直到霍老爺屏退跟隨的下人，這才接著往下說了，“百樂門那位跟他母親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太像了，我從未見過那么像的一張臉。”
白軟軟一時震驚。
像……像霍斯玨母親么？所以這是……白軟軟幾乎不好往下想。
霍老爺便又道，“有時候我也想不明白，他究竟是喜歡上他母親了，還是僅僅只是因為思念。”
霍老爺苦笑著，“若是前者我無法接受；若是后者，我不希望他一直活在煎熬痛苦中。人總要向前看。”
“我……能冒昧地問問，霍斯玨他母親……是怎么過世的嗎？”
霍霆曄回想起過去，緩緩道，“五年前，他母親想要出國深造，我舍不得也不同意，就跟她大吵了一架。”
霍霆曄紅了眼眶，“這一吵，她就跑了出去，再也沒回來。后來……卻在山崖下找到了她的尸體，她母親可以說是因為我才自殺了。”
霍霆曄掩面而泣，悔不當初。
每每想到這一點，他就恨，也就更覺得對不起霍斯玨。
快走到她房間時，白軟軟才啟唇，“我想……霍斯玨他并不一定非常想娶杜小姐，他也不見得就對自己的母親有那種情懷。”
她試探著回答，“我倒是覺得……他很有可能是故意跟你置氣。他在怨你害死了他的母親，也有可能在怨你那么快就娶了別人。”
霍霆曄沉默。
白軟軟這才進了房間，給霍老爺取了禮物，送到他手上。
……
等霍老爺離開之時，白雪這才進入白軟軟房間，將手中書信遞到了白軟軟手上，“少夫人，這是您家里寄來的家書。”
白軟軟接過，卻見寄件人是白柔柔。
她拆開信封，仔細閱覽起來。
卻不想白柔柔在書信中寫到，白家生意出了問題，欠下一萬塊大洋。
若是不能及時還上，怕是白老爺和白夫人都要有生命危險。
越往下看，白軟軟的臉色就越是蒼白。既擔心卻又無可奈何。
她要上哪兒找這一萬塊大洋？
她雖嫁進了赫赫有名的霍家，可平日吃穿用度都用的白家的。
她跟霍斯玨更是把彼此視若仇人。
先不說霍斯玨不可能給她錢，光是她自己也不好開這個口，直接向霍家人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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