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張偉一大早就來到了11棟對面的樓棟。
站在這里的樓頂最高處,找了個好位置,能夠將11棟的整個朝陽面盡收眼底。
“嗯,這個視野不錯!”
他在樓頂稍微布置了一番,然后看了眼時間。
“可以了,去拿西裝吧,那可是我花費了150萬買的新西裝!”
張偉說著,出小區打了輛車,直奔金匯區的東方老街。
當他回來時,已經快下午1點。
張偉回到11棟404,第一件事就是將新西裝掛在陽臺上曬太陽。
新買的西裝,肯定要曬曬太陽啦。
看著擺在陽臺晾衣桿上孤零零的西裝,張偉覺得還不夠。
他又出門找了家路邊雜貨店,買了幾件帶著地攤特色的衣服,一并掛在了晾衣桿上。
看著被一群地攤貨夾在中間的西裝,張偉總有一種感覺,這西裝在罵人。
那西裝仿佛在說:老子身價150萬!這幫貨色身價20快!什么檔次,也配和老子掛在一塊兒?
“接下來,就是等咯~”
張偉這樣想著,眼神不自覺的瞟向樓上。
……
11棟1503室。
相比于邊套的兩居室,02和03戶型屬于中間套,平層三居室,三房兩廳格局,將近百多個平方。
此刻,一個胡須拉渣,穿著一件白色背心和大褲衩的男人看著電腦桌面上的“心電圖”,眼神不自覺的緊張了起來。
“漲,漲,漲,你tm倒是漲啊!”
在他的呼喊下,K線不僅沒有漲,相反還一路向下,最后導致界面呈現一片慘淡的綠色。
他在炒股,而且股票跌了。
“艸!”
男人看到臨近收盤,股票跌停,發出精粹國罵。
跌停,意味著今天不會再漲,而且未來幾天都不會再有上漲空間。
畢竟沒有人會買一只跌停的股票,相反會有無數人跟風拋售,俗稱:割肉平倉。
“專家說好的必漲妖股,怎么就跌了呢?”
他一聲長嘆,癱坐在椅子上,視線逐漸模糊,瞳孔都開始渙散了。
這番表現,倒是完美符合炒股人士的特點。
股票跌了,人也要沒了。
“尼瑪的,最近政策搞什么可持續發展,退耕還林,關停污染企業,專家都說利好環境股!黑幕,一定有黑幕,一定有人在背后操盤!”
看著自己買的環境股全部跌停,男人神色狠厲的抱怨一句,開始了股民日常的陰謀論。
抱怨完畢,他又頹然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出房間。
“哎,我說你,今天下午我要去便利店打工,你別忘了替我向公公婆婆問好!”廚房內忙活的老婆看了他一眼。
“哦!”
他連忙回了個字,隨后走進衛生間。
反鎖衛生間的房門,然后熟練的推開窗戶,同時動作輕微的挪開抽水馬桶的水箱封蓋,從中取出一個放水的塑料密封袋。
小心翼翼的解開封口,里頭裝著的赫然是一包煙和一只打火機。
沒辦法,老婆不讓抽煙,而且他以前私藏的貨也都被搜了出來。
這在抽水馬桶的水箱里藏煙,還是一個炒股群的朋友介紹的。
還別說,這地方一般人不會找,他藏了這么久都沒被老婆發現。
那朋友還說了,這女人一旦盯著你抽煙啊,其實就是因為你掙不到錢,所以才給你沒事找事管著你。
你要是天天賺大錢,你家娘們哪敢多逼逼一句。
他覺得很有道理。
“哼,等我炒股掙到了大錢,看你還tm敢不敢管我!”
男人用打火機點上一根煙后,在心中暗暗發誓。
自己一定要在股票里掙到錢,到時候如果家里婆娘還敢管著自己,他不介意換一個。
吞云吐霧開始。
股票跌停的郁悶,好似也隨著從他嘴里吐出的尼古丁一起,隨風飄走。
咚咚咚!
突然而來的敲門聲,嚇了他一跳。
他沒有孩子,所以門外只可能是老婆!
“喂,我說,上廁所就快一點,我也急用!”
“哦哦哦,快了,快了!”
男人看著手中只抽到一半的煙,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但最后,他還是朝煙頭吹了一口氣,將其整個彈出窗外,然后將煙盒打火機重新裝入密封袋,丟入水箱之中。
最后以一陣沖水聲收尾,他提著褲子,裝模作樣的打開了衛生間的門。
他老婆急沖沖沖入衛生間,突然間眉頭一皺。
“奇怪了,這什么味兒?”
男人也清楚,哪怕是開著窗通風,只要你抽過煙了,身上一定也會帶著些許二手煙的味道。
他眼珠子轉動,突然道:“你廚房帶來的油煙味吧,剛才你不還炒菜來著?”
“嗯,你快出去吧!”
老婆想了想,倒也沒懷疑什么,擺了擺手把男人趕出衛生間。
男人松了一口氣,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當天下午,男人和老婆一同出門,他去看望住在郊區的父母,老婆則是去便利店打工。
不過男人沒有在父母那邊多待。
他完全坐不住,因為他父母還是那老一套。
“既然結了婚,就應該老老實實的,先找一個班上!”
“快點生孩子,早點成家,我們急著抱孫子呢!”
“不要去整那些歪門邪道,你看你現在沒工作,成個什么樣子,勸你踏踏實實……”
這些嘮叨雖然不能算錯,但男人的耳朵都已經起繭子了。
他只坐了十來分鐘,就不顧父母的再三挽留,頭也不回離開。
“終于回來了!”
等回到空曠的家,他又哈哈一笑。
從抽水馬桶的水箱里,把剩余的煙都拿出來,他再也按奈不住激動的心情。
他知道,自己老婆去便利店打工,不到傍晚6點是回不來的,而這段時間自己想干嘛就干嘛。
站在窗邊,他點燃了第一根煙,同時腦海思緒萬千。
他叫趙東,東方市本地人,今年31歲,家里原本有3套拆遷房,理應一輩子都衣食無憂。
可10年前為了結婚,他們家賣掉了兩套拆遷房,買在了合家歡園小區。
如此,父母住剩下那套拆遷房,他和老婆住新房。
照理說,他的起跑線比無數打工人都高。
可趙東有本地人特有的懶散,他既不是名牌大學畢業,也沒有什么過人天賦,整天就想著混吃等死,碌碌無為,不務正業。
數年前他開始迷戀炒股,相信那些網上專家的炒股神話,夢想著在股市中一夜暴富。
一開始,他還真就掙到了一點錢。
但股市的尿性懂得都懂,莊家不怕你賺錢,就怕你不玩。
這“新手保護期”一過,你賺了多少全都得賠進去。
趙東自然也不例外,這錢沒掙著,反倒是把他以前打零工賺得工錢,還有賣掉拆遷房剩下的那點尾款全都賠了進去。
而曾經吃過股市甜頭的他,對于打零工是完全看不上了。
老子在電腦前這么一坐,分分鐘就有幾千上萬進賬。
你讓老子出去辛苦一個月掙tm幾千塊錢,還要看領導的臉色!
這不成跪著要飯了嗎?
所以,趙東對于出去打工是極其不屑的。
哪怕妻子勸他多次,他也只覺得這婆娘煩躁,打擾了他賺大錢的計劃。
趙東就這樣在家躺了幾年,他妻子也絕望了,不再管他。
可惜,趙東終究是散戶,沒有在股市中賺到錢,反倒是學費交了不少。
“都是資本在背后運作,這幫吃人不吐骨頭的,什么時候我也能當資本家啊!”
趙東一根煙抽完,忍不住又續上了一根。
而他彈飛的煙蒂,從15樓飄落,一路飄飛來到了4樓,在一陣風的幫助下鉆入打開的窗戶,落到了陽臺的晾衣桿上。
煙蒂的火星并沒有完全熄滅,而是掉落在一件衣服上,火星很快引燃。
不多時,一件衣服被點著了,隨后隔壁的衣服也開始遭殃。
焦糊味傳入房內,終于吸引了里頭的人。
“哎呀呀,我剛買的西裝喲~”
隨著一聲裝模作樣的慘叫,張偉端著水盆,沖燃燒著的衣服潑了上去。
呲——
火終于被熄滅。
而他的臉上,也帶著一抹讓人望而生畏的殘酷冷笑。
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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