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野豬走夜路不好走,加之頭燈電量逐漸告罄,下山時我幾乎都是拖著野豬向下滑。
到了小路上相對要好一些,我背著獵物找到了滿是水杉樹的那個小山谷,拿回蛇皮袋,兩只野雞也都還在里頭。
“今晚雖然驚心動魄,好在最后還是滿載而歸。”
我心情好了不少,身上也顯得沒那么酸痛了。
野豬肉十塊錢一斤,背上這只小野豬我估摸了一下能出三十多斤肉,也就是三百多塊錢,野雞的價格不太清楚,明天還要問問五叔。
走到潛龍塢附近時頭燈的光芒幾乎都快看不到了,只能把前路映出個影來。
我不怕黑,但是也有點擔心踩錯地方摔進山澗里,這大冬天的可不是鬧著玩,一旦腦袋磕碰到了或者手腳摔出了問題,一晚上爬不出山澗的話是要死人的。
這可是一月底的天氣。
不過好在我摸著黑還是出了山,到了有人家的地方我的頭燈也徹底沒了電。
“去鎮上的時候還得買個新的頭燈才行。”
這個頭燈是五叔之前用過的,年頭不少了有些不經用。
之所以能夠判斷出自己出了山是因為我聽見了狗叫聲。
正走著準備過河,我突然聽見遠些地方似乎有些怪怪的聲音。
仔細一聽有點低聲嗚嗚啜泣的感覺。
垃圾鬼?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遇見了不干凈的東西,垃圾鬼是我們地方上的說法,就是水鬼的意思。
小時候一直聽大人講過,垃圾鬼會偽裝成各種常見的東西隱匿在水里,它可能化作一坨牛糞落在水邊;可能是一團水草的樣子;也可能變成一只受傷的水鳥。
總而言之垃圾鬼會幻化成不同的樣子吸引人去找它,等人進了水里就把人給拽下去。
雖然從小一直這樣聽說,但我卻從來沒有遇見過。
現在聽著這奇怪的聲音,我全身汗毛乍起,后背涼颼颼的。
“嘿!”我一跺腳,試圖給自己壯膽。
令我意外的是,這一聲低喝過后那奇怪的聲音果然沒有了。
“還真有垃圾鬼?”
我心里不但開心不起來反而更覺得詭異,一絲驚駭從心底升起。
那聲音要是一直持續個不停,我還可以覺得是什么其他東西傳出來的,被我幻聽了。
可現在就有點說不清了。
我有些發毛,打算加快腳步離開河邊。
剛走沒兩步,嗚嗚聲音再次傳了出來,甚至比剛才還要大聲。
我恨頭燈關鍵時候不頂用,搞得我心里七上八下,我再次跺了一腳。
這次嗚嗚聲變本加厲,直接變成了女生嗚咽的聲音。
這還得了?
這明擺著是想讓我生起惻隱之心,騙我過去一探究竟然后拖我下水啊!
過河的橋是木頭橋,分做三截,五六根木頭并排串成一片是一截,下頭橋墩也是木頭做的支架。
我背上背著獵物,所以不太敢直接沖過橋去,生怕一個不小心摔進水里。
正因為此,我狠下心把野豬放下,熱血沖頭打算跟垃圾鬼斗個你死我活。
我聽爺爺說過垃圾鬼上了岸很羸弱,下了水才力大無窮。
“嗚哇——”我低吼一聲,摸起個石頭就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砸了過去。
那個位置是一片河灘邊的蘆葦叢,石頭先是劃過蘆葦,有聲音,而后突然傳出一聲慘叫。
“尼瑪垃圾鬼還會慘叫!”
我心底一驚,更是毛骨悚然。正準備再摸一個石頭,那地方突然傳來撲通一聲。
有什么東西落水了。
垃圾鬼跑了?我生出這樣一個念頭。
緊接著河里就傳來了一道聲音,“救…救命——”
我聽著聲音感覺有些耳熟,一時半會又想不出來是誰的,只當是垃圾鬼的偽裝。
呼救聲時隱時現斷斷續續,從前方慢慢的來到我這邊,也就是橋下。
我看不清水里的情況,不過河邊這塊我小時候經常抓魚摸蝦很清楚,這里的水不深,不過有點急,再向下去才慢慢變深。
也就是這個時候,又是一聲呼救傳出,因為離得近,我頓時反應過來這是誰的聲音。
阮梨!
“阮梨是你嗎?”我緊張的問。
水里不見回答,呼救聲伴隨著嗆水的聲音傳來。
我想到了一個可能,心底瞬間后怕。
呼救聲隨著水流從我身邊漸遠,我覺得已經距離深水區不遠了。
這個時候我也顧不得那么多了,扯下外套就沖了過去。
河里石頭有些滑,我急吼吼的跑過去,循著聲音前進,不多久就拽住了一個人。
大晚上我看不清她長什么樣子,不過我八成能斷定她就是阮梨。
“你沒事吧?”我著急的問。
阮梨沒有回答我,她顧著嗆水,一雙手死死抓住我的胳膊往水里摁。
我心底冒寒氣,一瞬間又分不清這到底是人是鬼。
好在我會水,這個位置也還沒到深水區,水位剛剛漫過我的胸口而已。
花了一番功夫我把她拽上岸,黑咕隆咚的看不清樣子。
“阮梨?”
……
“阮梨?”我又問了一遍。
依舊是毫無反應。
我有些怕了,心想是不是自己搞錯了,難道是垃圾鬼被我給拽上了岸?
這時她又嗚嗚哭了起來。
這才讓我肯定這是個活人,不是其他的東西。
我喊了好幾聲她才和我說話。
“你大晚上一個人躲在河邊做什么?你的事情我聽我姐說了,這也不至于跳河啊。”
“嗚嗚……”阮梨抽噎了一下,“本來那癩頭說的是十二來,結果晚上的時候我聽我媽說他明天就要來了。”
“本來向你姐凌春芳借錢,她說你五叔講到時候再借,我晚上去了你家一趟,門都鎖了。”
“我借不到錢跑出去,明天那畜牲又來了,我不知道怎么辦就想著偷偷跑出來,想要跳河威脅我爸媽。”
我算是聽明白了,就是隔壁村癩頭本來說是正月十二接她過門,結果明天就要來,而阮梨不愿意,原來和我姐談好的事情也因為五叔他們走親戚而耽誤了。
她就一個人藏在河邊想著等父母找來再談條件。
“那你也別跳河呀,這大晚上的,一個不好真就死在河里了。”我身上衣服都濕透了,冷的直打哆嗦。
阮梨的聲音也有些發寒顫,“還不是你拿石頭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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