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嘴唇上方,留著稀疏的小胡茬。
塌頭鼻,兩個眼睛一個站崗一個放哨。
還有著中年男人……現在可能部分大學生也具備的發際線后移。
也就是俗稱的禿頭。
當然,禿的還不算很嚴重。
這么一說……好像更符合當代高中大學生了。
他穿著一件灰色馬甲,下身一條深色牛仔褲,腳上一雙看起來穿了有數年之久的低價鞋子。
整體上看,就是個平平無奇的中年大叔。
甚至還較為窘迫的那種。
他藏匿在樓層中,一雙目光沉靜注視著場中巡夜人們。
忽然,他像是察覺到了什么,移動目光到旁邊樓層。
樓頂空空蕩蕩。
禿頭男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錯覺嗎?
他收回目光不再多想。
隨即繼續觀察著巡夜人們的動靜。
姿勢幾乎一動不動,直到兩個小時后,待看到巡夜人們從工廠中搬出來了兩個木頭箱子,他這才點點頭。
向著黑暗中隱去,隨后,出現在了這棟老式建筑的一層。
樓梯口,在即將踏出時,他走到陰影處,雙臂轟然爆起,一塊塊肌肉虬實,雙手頃刻間變成了血光纏繞的爪刃。
就這么,仿佛刺進實物中一樣,刺進“陰影”之中。
肌肉隆起的弧度極為夸張,雙臂發力,一點點的向兩邊撕開。
“陰影”,就這么被他生生撕裂!
見大小差不多,他鉆了進去。
陰影層內,他再無顧忌踏出樓層。
手腳并用爬上樓頂,他衣角擺動,整個人突然向前猛沖,抓住面前建筑開始向上攀登。
待來到天臺,狂速奔跑起來,雙腳蹬地,身軀高高躍起。
嘭的一聲爬到墻壁之上,向上攀越。
還沒爬兩步,他似是心有所感,噌的一下回頭看去。
銳利目光掃過一片片黑暗之地。
目之所及,沒有任何活物。
禿頭男可以確定,自己這回頭毫無征兆,如果有東西跟著自己,對方不可能反應過來。
他目光不斷變化,臉色逐漸陰沉。
繼續向上攀爬,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血色纏繞上雙腿,整個人拉出一道血紅色的流光拖尾。
長達二三十米之遠的兩棟樓,在他奮力躍起之下,輕松越過。
禿頭男不再停留,甚至未向后看過一次。
飛躍過陰影層中的高層、商場、學校教學樓、最后來到一片寫字樓。
爪刃扒著墻壁外壁下降,陰影層內,響起一陣令人牙酸的刺啦聲。
最后啪嗒落地,他背靠墻壁,目光陰冷無比。
禿頭男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
“出來吧,我發現你了。”
聲音干澀沙啞,不像三四十歲的人,更像八九十的老朽。
等了大概七八秒,禿頭男冷笑,“還不出來嗎?”
話音剛落,他雙手再次插進陰影,向兩側掰開,整個人迅速鉆入進去。
撕開陰影,從陰影層返回現世。
前后動作加起來最多半秒!
雙腳踏在現世的地上,心中淡淡危機感陡然消失。
禿頭男松了口氣。
他這才看向面前景象。
狹窄巷子地面凹凸不平,陽光被兩側高大的建筑遮擋住,以至于大白天巷子中依舊十分昏暗。
“弟弟啊,不是哥哥我不想寬容,你搶我兄弟女人,這事兒你覺得能這么算了嘛?”
“你小子跪下來,道個歉,就這么算了,不然……”
六名男生,打扮流里流氣,頭發紅的紫的什么顏色都有,看模樣二十左右,圍著一人,旁邊還有一個女生眼眶發紅,急的跺腳。
一群混混,騷擾人家情侶,屬實典。
“小屁孩趕緊回家。”
為首的紅毛男剛想動手,身旁傳來陰冷聲音。
他身體一抖,待看清來者,當即怒罵出聲,“滾蛋,哪來的禿子,這里沒你屁事,不想找麻煩就趕緊給老子……”
咯嘣!
話沒說完,一只胳膊瞬間被卸下關節!
“啊——”
慘叫聲戛然而止,紅毛被一巴掌扇在嘴上,兩顆門牙應聲而斷。
這是個練家子??
其余幾人又驚又怒。
禿頭男的動作又快又狠,但又似乎沒有到不可力敵的程度。
叮叮當當聲中。
所有人掏出棒球棍,榔頭,扳手沖了上來。
兩分鐘后。
“啊……”
巷子內倒了一片,雜毛們痛哭流涕,紛紛倒在地上哭嚎。
那對情侶呆滯的目送禿頭男緩步離開。
……
離開巷子,禿頭男轉身在大街上走著。
今天是工作日,街上行人不多,他掏出手機,打開列表。
點擊置頂聯系人,然后編輯信息。
【在外忙,脫不開身,照顧好自己。】
不多時便收到回復。
掃了一眼后,禿頭男將手機重新揣回去。
他開始在大街上行走著。
“叮!”
“15路公交車已經到站,請乘客……”
經過某處公交站牌,車輛遮擋,待從后方穿過站之時,他一身老舊衣服已經完全變換:
二手西裝,腳下精致的皮鞋,頭發搭理的一絲不茍,樣貌平平,完全一副普通上班族的形象。
就這樣,幾次變化,幾次變換路線,形象不僅和最開始差了十萬八千里,路線更是讓人捉摸不透。
繞著繞著,怎么說都得硬生生走了十幾公里。
坐公交,騎單車。
更換各種交通工具。
這一套流程下來,硬是耗費了大半天時間。
禿頭男……哦不,或許,應該稱他為變形男更合適。
現在的他,是一名留著黃毛的混混。
其實在從巷子出來時,變形男就覺得應該沒有人在跟著自己了。
大可直接變成現在這幅混混形象,去完成既定的任務。
可他還是選擇不斷更改形態,力求穩健。
在現今這個節骨眼,他哪里敢貿然行事。
最多就是稍微麻煩點,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
男子重新坐上公交,這一次,是真正向家回去。
半個多小時后,公交停下,他拿出鑰匙,進入到公寓樓中。
很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
小小的屋子,客廳,衛生間,廚房一應俱全。
只是房間內,亂糟糟一片,外賣袋子,酒水飲料瓶隨意堆砌。
地板黏黏糊糊,不知是什么液體干涸后留下。
這里,就是“混混”的家了。
窗外。
陰影層中。
江游視線穿透空間,落在正處于現世的變形男身上。
年輕的江游陷入沉思。
血條一直保持著流動形態,他眼睜睜看著對方變了一下午臉。
這哥們……擱那干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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