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紗照這個東西是在九十年代初從灣灣來到國內的。
當然,這里面也少不了香港的印跡,在對大陸的影響上,港臺向來也是不分家的。
九二年開始,婚紗影樓這個詞兒就開始慢慢的浸入了老百姓的生活當中,潤物細無聲的成為了年輕人的必選項。
這個時期的重要代表人物就是灣灣龍攝影,可以說是龍攝影催化了國內的婚紗照市場,引導了國內照像館的升級轉型。
事實上,在灣灣影樓進入幾地之前,國內就已經有了專業的婚紗影樓,而且還不是一家。
最早的專業婚紗影樓是成都的川港影樓,由呂洪順的香港文苑公司和四川省攝影公司在八八年合資成立。
第二家則誕生在渝城,就是后來大名鼎鼎的金夫人,在八九年開業。
兩家影樓一個是合資一個是外商獨資,但事實上都是本地人干的,呂洪順是成都人,周生俊是渝城巴縣人。
那是真掙錢。
八八年川港拍一套婚紗照,就提供一套衣服和化妝,連發型都得自己出去找發廊做,要一千塊錢……
差不多相當于當時成都圈所有城市的國營職工一年的工資。有的一年還未必夠。
但是就是火爆,可能就是因為貴吧,年輕人結婚不弄這么一下就感覺渾身不得勁兒。
零二年的時候,馬明宇加盟川港,當時整個成都都瘋狂了,春熙路影樓開業得警察來維持秩序。
數年以后,金夫人縱馬全國,而川港一直在成都圈過著舒適的小日子。
事實上一直到九六年這個時候,京城都還沒有比較出名的婚紗影樓,都是以前的老照像館改的,走的也是川港的路子,一套衣服咔咔換背景。
在八九十年代,尤其是海外過來的商家,第一選擇都不是京津圈,而是沈陽。
當時沈陽一個城市的雞的屁能頂南方好幾個省,每年的上繳財稅和物資調撥加起來,是西南中南所有省份的總和。
包括廣東。
那會兒名氣最大的是申城,底氣最足的卻是沈陽,消費能力嘎嘎的。東北人莽的嘛,敢花,不像申城總有些小里小氣的。
四川的羅紅是九三年到沈陽的,很快就發了家,在遼東迅速積累出財富向全國進軍。
江浙的企業也基本上都是在這邊掙到了第一筆錢。那時候去南二馬路,全是南方人。他們特別好認,冬天不穿棉衣。
婚紗攝影這東西也是,一進來先扎沈陽,九六年這會兒沈陽的婚紗影樓已經有好幾家了,下面各地市都有了分店。
京城最早的專業婚紗影樓據說是米蘭春天,成立于九二年,其實不是。
米蘭春天確實是九二年成立的,但它是快餐廳,是九八年才改行做影樓的。興華快餐廳。
九十年代的人好像特別喜歡起名叫什么什么春天,米蘭春天,巴黎春天這樣的名字到處都是,反正都得是外國名字。
洋氣嘛,好好的本地產品不弄個香港執照不起個外國名字是真賣不出去,但是只要改成英文的那就嗖嗖的出貨。
還能漲價。中國名賣三十沒人買的東西,改個外國名就能賣三百,還是出廠價。
真事兒。
那時候滿大街的東西,八成都是這么搞出來的,反正到哪都是一堆字母,連領標都得印上發申。
從不認牌子到什么都講牌子,我們好像都沒經歷什么過渡,一下子就跨過來了,就是跨的好像有點歪。
步子大了,扯了蛋。
不過怎么說呢?這也算是一種進步吧,畢竟我們已經從物資匱乏走出來了,這會兒不但有,而且多,要什么有什么。
太多了自然就會產生落差,就需要去琢磨怎么搶先一步得到認可。無可厚非。
不過,周可麗這一說要照婚紗照,確實是有點讓張鐵軍為難了。
不是舍不得那幾千塊錢,是去哪照的問題。
京城這邊的照像館他是真的不想去,感覺好傻。就是無縫背景,清晰度還不好,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假的。
都是用噴繪機噴出來的畫面。
這兩年盛世東方廣告公司已經不是國內唯一擁有噴繪機的廣告公司了,已經有不少廣告公司進口了設備。
他們進的都是兩米以內的室內小型機,精度也沒有那么高,但應付國內市場完全夠用。
盛世東方自己也添置了新機器,戶外仍然是寬幅高精機,室內小畫面進的是寫真機,要的就是精度和密度,獨占一檔。
其實這會兒東方要是想自己生產也不難,但是沒必要,專利這東西繞不過去等于幫人家賺錢,而且隨著時間這機器的價格會像跳水似的下降。
九二年噴繪畫面三千多四千一平方,九六年這會兒已經降到了兩千左右,九九年會降到一千出頭,然后八百六百五百,嗖的一下就一百幾了。
隨著畫面價格的跳水,噴繪機的價格也是應聲而落。
還有即時貼刻字機,這會兒也是相當貴的,屬于大投資,九八年的時候一臺國產的都還要四五千塊,進口的一萬多。
等到了零幾年,幾百塊一臺還送配件。
像這種既沒有技術優勢也沒有市場優勢的東西,張鐵軍是一點興趣都沒有。東方沒必要去搞這種快錢,丟臉。
甚至就連九十年代最爆火最賺錢的洗印彩擴東方都沒伸手。
“你是不是不想照?”看張鐵軍在那發呆,周可麗不開心了,噘著嘴扭來扭去。
“不是,是說到照像想起來一些事兒,照個像我有什么不樂意的?我是在想去哪照。”
“那還能去哪?照像館唄,我同學她們都有照的,可好看了。”
“你同學?婚紗照?”
“也不全是,還有藝術照,單人的。我想照,嘿嘿。”
“那個有什么好看的?不管是化妝還是背景都那么假。”
“那你說怎么照?”
“咱們照戶外吧?照真實背景,不管到什么時候都好看。”
“行,我聽你的。那咱們是在京城照還是回沈陽照?現在外面多冷啊,能不能行?”
張鐵軍想了想:“算了,你不管了,我來安排吧,保證讓你老人家滿意。”
“我現在就不滿意。”周可麗的小手悄摸摸的伸了進去,這就是典型的人菜癮大,幾個人里她胃口最小但是最好吃。
連徐熙霞都比她扛折騰。
“你老實點兒。”張鐵軍親了親周可麗:“現在天天在家,你有這么急嗎?等晚上。”
“想。”
“想也不行,養成這個習慣成什么了?嗯?天天就干這個?”
“那也不是不行,反正我喜歡。特別喜歡那個滋味兒。”
……
二十二號,張鐵軍去參加宣傳工作會議并講話,二十五號又換會場參加已經開了一天的全國紀檢全會。
二十七號紀檢大會閉幕。
二十八號無縫銜接軍部特別區駐軍成立大會。
九六年的一月份就這么在不斷的開會和總結中過去了。
時間進入九六年二月,農歷鼠年的春節也進入了倒計時,小柳開始到國家臺進行彩排。
事實上大年晚會的彩排試演從十二月份就開始了,不過像小柳這種不用參加選評的演員并不需要參加最開始這段時間的工作。
這一個多月的排練時間,就是用來確認除必上人員以外的節目單的,很多人精心準備了一年半年的節目的最終命運就會在這一個月里決定。
是上是留,這東西是個玄數,誰也不知道,包括總導演自己。
今年的總導演是張小海,一個名氣不揚中規中矩的中年人,三十六歲了,就職于國家臺文藝中心文藝部,編導出身,已經做了十幾年導演。
他曾經擔任過八九年大年晚會的總導演。
張鐵軍感覺,就是無人可用的時候,就會把他提出來過渡一下,一旦有了能用的人就把他丟回去,雖然不一定是這么回事兒,但就是這么個事實。
或者是有什么新嘗試的時候,也比較喜歡用他,因為他穩。
今年的大年晚會就是一個新的嘗試,首屆三地同畫,在申城和西安設置了分會場,也是第一次嘗試加入戶外拍攝。
反正,從張鐵軍這邊來看,就是有點亂,元素加的有點多了,弄的沒有重點。
今年也是二十八歲的大氣美人濤姐首次亮相大年晚會,開始了她的主持傳奇。這時候她已經結婚,丈夫是沒畢業就開始同居的學長。
別的都不說,長的實在是有點其貌不揚。
張鐵軍從今年開始就不再登臺了,但還是陪著小柳過來了。
一方面是楊臺長請他來,二一個也是正好看看剛接手的梅地亞中心的運營情況。
梅地亞不同于普通的高級賓館,它不只是一個賓館,除了客房還有公寓,寫字樓,會議中心,餐廳和酒吧。
它的新聞中心還兼帶著演播和電視節目制作與傳輸業務,為國外電視新聞的采訪和電影電視節目交流制作提供場所設施和有關服務。
就是這么一個關鍵的以新聞制作傳播為重點的地方,張鐵軍實在是想不出來,就能交給小日子管理了十五年。這心得多大呀。
這也就難怪人家總是對我們了如指掌,總能在最需要的時候伸出友誼的雙手并給出正與其當的價格。嘖嘖。
于是合作共贏,越賺越多,大家都很開心。
田憲蘋的工作能力還是相當強的,就這么說,在單位上混個幾年還能屹立不倒關系還比較融洽的,都是能人。
尤其是面對那些什么都寫在臉上的技術人員,那簡直就是手拿把掐。
整個中心的運轉順順利利,要不是安保人員摳出來不少的小耳朵小眼睛,那簡直就是無縫過渡。
當然,這些掀起了另外一股暗潮:我們還有多少東西是在人家的隨時監視監聽之下?
反正不會太少,很多人就像睡不醒的豬一樣,不管你怎么和他們念叨,他們就是能當成耳邊風,除了私利從來不去用眼睛看什么。
“要對中塔進行一次徹底的盤查。”
看完這邊,張鐵軍對陪著他的楊臺說:“我們不坑別人,但也不能對誰都大度,該防范的東西要防范,就當是維護了。”
“行,我馬上安排。”楊臺痛快的點了頭。沒辦法,面對摳出來的這些小耳朵小眼睛,他也沒法不痛快。
從梅地亞出來,楊臺拿出了中國人的四大寬容神句:來都來了。
于是張鐵軍又跟著楊臺走進了臺里現在的演播廳。
要不說也難怪楊臺一直執著于搞一個演播大廳,這里確實是太窄了,在鏡頭照不到的地方全是各種工具和線纜,亂的讓人頭疼。
楊臺把張小海叫過來,把他介紹給張鐵軍。
審查小組那邊不用叫,遠遠的看到張鐵軍進來,軍方的幾個人已經迎過來了。
敬禮,握手,張鐵軍挨個道了聲辛苦。
雖然他們也就是在這坐著不停的看節目,但這個工作其實挺磨人的,確實也算是辛苦。
“專業上的事情有專業人員評論,我們不要指手劃腳,我們只要把好關,做好職責內的事情就好。
另外,要保障節目的觀賞性,娛樂性,也要保證演員的專業性和專業素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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