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勝武被收押后,騷亂又持續了快半個時辰才逐漸平息。
幾個來傳旨的太監鬢發雜亂,帽子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身上的衣衫更是破敗不堪,看著像是被人狠狠凌虐過一樣。
“你們……你們……你們這群刁民等著!回宮后我必定稟報皇上,治你們一個抗旨不尊的謀逆之罪。”
這個罪名有些唬人,眾人不禁發憷,你看我我看你,好一會兒后終于有人鼓起勇氣說:“皇上明察秋毫,乃一代圣明之君,蕭大人今日懲治貪官污吏,他只會褒獎,又怎么會在意我等的冒犯?你這閹人休要再此危言聳聽,抹黑皇上。”
二話不說,先給景仁帝戴一頂高帽子,再倒打一耙,把臟水潑到這幾個太監身上。
為首的太監氣不打一處來,揚言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但人群很快一哄而散,要想再將他們找出來可不太容易。
雖然已經晚了,但該宣的圣旨還是要宣,太監心里罵罵咧咧,表面上還要壓抑著憤怒宣讀圣旨。
沒過多久,蕭云祁和幾個太監一同從大理寺走了出來。
他騎馬要離開時,若有所思的將目光掃向巷口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
他沒有想到云初念會來。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只片刻的時間,一個不著痕跡的別開視線,一個輕輕放下車簾,仿佛未曾見過對方一樣。
雖一個字沒說,但眼波流轉間,勝過千言萬語。
蕭云祁頂著壓力將趙勝武收押大牢的事情很快就在京都傳遍了,陸氏心知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一整天都擔心不已。
當天色完全黑下來,還是不見蕭云祁的蹤影,她心急如焚,卻還是強裝作非常鎮定的模樣,到點蒼齋來安撫云初念:“你別著急,他公務繁忙的時候,三五日不歸家也是常事,興許是被什么重要的事情耽擱了,你別等他了,早些歇息吧。”
“嗯!”云初念點頭:“母親也早些休息。”
眼下,鎮國公府越是慌作一團,對蕭云祁的計劃就越有利。
所以,就算知道蕭云祁留了退路,云初念也只能忍下向陸氏坦白的欲望,滿心愧疚的做出一副擔心彷徨的樣子。
陸氏越發愛憐的看著云初念,嘆息一聲,拍拍她的手沒再說話。
婆媳二人相顧無言,各懷心事。
送走陸氏,南枝小心翼翼的打來水問她:“少夫人要休息嗎?”
云初念打開槅扇,抬頭望著頭頂皎潔的月亮,輕聲問:“你說,他現在在做什么呢?”
南枝無言。
沒得到回應,云初念又問:“我要是真的現在就去休息,會不會被人罵沒心沒肺?”
“……”南枝沉默幾秒,很心領神會的又將水撤了出去。
外面的解秋看她原封不動的將水帶出來,焦急的問:“少夫人怎么樣了?”
“哎!”南枝重重的嘆了口氣,耷拉著腦袋很難過的說:“少夫人擔心姑爺,正在里面傷心難過呢,讓我們不要打擾。”
解秋很是惆悵。
她忘了一眼身后緊閉的房門,拉著南枝走到院外云初念聽不見的地方小聲問:“今日是你跟著少夫人一起出去的,外面到底是什么情況?很嚴重嗎?姑爺會不會有事?我方才送夫人離開的時候,不小心聽到她和身邊媽媽說的話,好像這會兒皇上非常生氣,要重處姑爺,皇后娘娘跪在御書房外求情不僅沒有效果,反倒還受到了牽連,被一并處罰了,甚至還動怒說要將皇后貶為答應,再打入冷宮。夫人擔心少夫人知道這事會承受不住,所以才沒有告訴她。”
南枝被嚇了一跳,驚呼:“這么嚴重?皇后娘娘也受到牽連了?”
“是啊!還說太后娘娘哭暈了好幾次,一會兒求著皇上放了國舅,一會兒又憎恨的要處死姑爺,你說……少夫人會不會也受到牽連?”
解秋滿心不安。
南枝這會兒心里也沉甸甸的。
但她想到云初念那還算輕松的神態,又稍稍冷靜一些,小聲告訴解秋:“反正我們是少夫人的人,不管發生什么事,只要謹記護好少夫人就行,旁的什么都不要管。鎮國公府這么大的門楣,皇上就算想要殺了姑爺,也得掂量掂量朝臣們會不會有意見,你先別自己嚇唬自己。”
她安撫好解秋,好不容易把人勸走,連忙溜進房間里把剛才解秋說的話一五一十告訴云初念。
云初念一怔。
讓他猜中了。
景仁帝真的想借著這個機會先對皇后下手。
良久,她才閉上眼嘆息一聲:“你去把玄音找來,我有事要交代她去辦。”
玄音來的很快。
她到的時候,云初念已經將信寫好用火漆封起來。
她交代了幾句后,玄音便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非常慎重的把信揣進懷中,拱手道:”少夫人放心,屬下定不辱命。”
等她一走,云初念又讓南枝去找蕭老夫人。
“你去告訴祖母,便說我剛才小憩時夢到姑爺渾身浴血,害怕的不行,想要明天去慈恩寺為姑爺誦經祈福。”
南枝不明白她有什么目的,但并未質疑,小跑著出了門。
這一夜注定無眠。
蕭云祁在宮里的遭遇牽動著無數人的心。
有人擔心的夜不能寐,有人興奮的輾轉反側,所有人都等待著第二天宮里會傳來怎樣的消息。
第二天天還未亮,鎮國公府祖孫三代人愁容滿面的在仆婦們的簇擁下出了門。
云初念特意讓馬夫另外找了一輛非常樸實的馬車,已經很盡力的不引人注目了,但還是被人認出駕車的人是鎮國公府的車夫。
昨夜,她說了今天要去廟里上香,立馬便得到了家中女眷的支持。
所以今日一大早,蕭老夫人和陸氏也跟著一起來了。
她特意讓南枝給蕭云珊院里的人也遞了消息,所以她也鬧著要一起去,還把林書錦也一并帶上了。
行至城門口時,馬車被守城的門將攔了下來,不懷好意的問東問西,遲遲不讓她們出城離開。
云初念握住蕭老夫人和陸氏的手,細聲安撫:“祖母和母親不要憂心,都說閻王易見,小鬼難纏,這些見風使舵的小人,給些好處便打發了。不會耽誤太久的。”
果然,南枝遞出一袋子碎銀后,門將很快就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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