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隨著陸南的講述,
陸正清取下眼鏡,雙手痛苦地捂住面頰,整顆心如同被人拿刀子在一刀刀凌遲。
他的女兒,他的心肝寶貝,居然過了二十年如此凄苦的生活!
章悅雙眼通紅,一手緊緊揪著自己衣角,另一只手一拳一拳捶打著心口。
怎么可以?怎么能?!
那家人怎么忍心那樣對自己的女兒?!
她可是把他們的女兒捧在手心里,當公主一樣寵了二十年!
而他們把自己的女兒當傭人磋磨了二十年!
天吶!
她接受不了!
只要一想到往日寵溺陸茜的畫面,她心里就跟下油鍋一樣煎熬。
她到底在干什么啊?!
把仇人的女兒寵上天,卻讓自己的女兒受著那樣的苦!
陸北臉上也是同樣又痛又恨的表情。
額上青筋暴起,雙拳緊攥,指節泛白,指甲狠狠掐進掌心。
他恨!他悔!
為什么自己那天要離開病房?
為什么要相信那個蛇蝎心腸的女孩?!
陸南將家人的反應看在眼里,他自己剛得知這些事的時候,也是一樣的心情。
原本是想直接告知家人,孟真就是被抱錯的妹妹。
可想到父母對陸茜的寵愛,即使知道陸茜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這么多年一起生活的感情豈是說割舍就割舍的?
加上親眼看見孟真現在過得也不錯,恐怕很難感同身受她曾經受過的苦。
所以他心機地先給父母講了妹妹的遭遇,最大程度地勾起父母的愧疚之心。
客廳里的氣氛一片沉重。
想到什么,陸正清語氣有些顫抖:“你妹妹,還活著嗎?”
剛才陸南說了,孩子有先天性心臟病,沒有接受過治療。
會不會現在已經……
陸正清這個問題讓客廳氣氛再次緊張起來。
章悅和陸北都不約而同抬頭看向陸南,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
陸南這次沒賣關子:“還活著,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不僅活著,還擺脫了養父母,過上了全新的生活。”
眾人的心終于落了下去。
緊接著章悅便急急追問:“那她現在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陸正清和陸北同樣想問。
陸南頓了頓,回答道:“她就在首都,今年剛考上首都大學。叫……孟真。”
陸家人的注意力還停留在前半句。
考上首都大學?
陸正清和章悅一臉震驚,隨即又涌起一絲欣慰。
女兒在那么艱難的環境里成長,竟然還能考上首都大學!
可想而知心智有多堅韌!不愧是他們的女兒!
陸正清本就是搞教育的,自然知道能考上首都大學的學生有多優秀!
就連陸茜還是找關系,通過藝術生的路子進去的。
要真靠分數,這輩子都沒戲!
兩人欣慰之后,又更加心疼自己女兒。
在那樣的家庭,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考來首都。
只有陸北聽見了陸南的后半句,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大哥,你、你說她叫什么名字?”
陸南重復了一遍。
什么?
孟真?
陸家人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孟真不就是……前段時間跟陸茜發生沖突的那個宿舍同學?
陸正清和章悅齊齊震驚:“你是說陸茜的那個舍友孟真,就是你妹妹?!”
陸南點頭。
天吶!
章悅一臉欣喜:“怪不得!怪不得我看到她的時候,心頭就有種奇怪的感覺,原來是母女之間的心靈感應!”
原來自己的親女兒早就出現在自己身邊!
陸北已經按耐不住:“那還等什么,趕緊去認回妹妹啊!”
“對!我們去找她!”陸正清附和著起身。
“等等!”
陸南出聲攔住家人,“你們就打算這么找過去?”
陸家人一臉疑惑的看向他,不然呢?
難道不去把女兒認回來?
陸南搖了搖頭,提醒道:“爸、媽,你們打算怎么安置陸茜?”
“該不會妹妹回家以后還要和陸茜做姐妹吧?”
陸南的話也是陸北想說的。
“對!”
他看向自己父母:“總不能讓妹妹和搶走自己二十年人生的人共享父母,這對妹妹來說,太過殘忍!”
怎么安排陸茜?
這對陸正清兩口子來說,確實是個難題。
畢竟養了二十年,養條狗還有感情,何況是人?
更別提陸茜現在還身患絕癥。
可是一想到親生女兒受盡磋磨,他們卻把仇人的女兒如珠如寶呵護著,心頭便會難以抑制地涌起一股恨意。
陸北見自己爸媽猶豫不決的模樣,索性提議道:
“要不,就送回她自己家。反正你們養了二十年,也夠仁至義盡了。”
“至于她的病,孟家都沒給我妹妹治過,我們憑什么給他家女兒治?”
陸南也同意弟弟的提議:“反正妹妹和陸茜兩個人,你們只能選一個。”
兒子在逼他們做選擇,何嘗又不是在表明態度。
他們不想認陸茜,他們要認回自己的妹妹。
陸正清和章悅對視一眼,正欲開口,門外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爸、媽,你們在家嗎?”
緊接著便是悉悉索索鑰匙開鎖的聲音。
陸茜穿著病號服,推門進來。
見到陸南和陸北,語氣驚訝:“咦,大哥、二哥,你們也在家?”
她的出現,讓屋內氣氛頓時陷入冰點。
一家人都不知道該用什么態度來面對她。
還是陸正清問道:“你怎么從醫院跑回來了?”
陸茜跟往常一樣撒著嬌就往他懷里鉆,“爸,當然是想你們啦!”
“你都不知道我在醫院待得都快發霉了,你們也不來陪陪我!”
陸正清在陸茜鉆過來的時候,沒忍住往旁邊挪了一步。
章悅則出口訓斥:“男女有別,多大的人了,這樣被別人看見該說閑話了。”
一旦知道眼前的不是自己女兒,心頭那種膈應忍都忍不住。
陸茜嘟著嘴撒嬌:“媽,我以前不都這樣抱爸爸嗎?怎么今天就不行了?”
說著她又上前摟著章悅的胳膊,將臉枕到她肩膀上,“媽,我想吃你煮的面了,可不可以幫我煮碗面呀,中午在醫院都沒吃飽。”
章悅條件反射地準備應下,忽而又想到自己女兒在孟家連奶都喝不上,只能吃開水就窩頭。
不僅吃不好,還得伺候一大家子人。
憑什么陸茜就能跟大小姐一樣,十指不沾陽春水?
她抽出自己胳膊,語氣冷淡:“那么大的人了,連面都不會煮。”
陸茜沒想到平時對自己最百依百順的媽媽,居然連碗面都不給她煮。
哥哥們明明在家,卻不去醫院看望她。
登時委屈得眼眶濕紅,不一會兒便抽抽噎噎地抹著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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